泪水、血水、汗水,根本就是在以命换命!
柳莺儿已经半阖了眼皮,指甲盖都快要嵌入床绑里被折断。下体撕痛,她只想破腹把肚子里的小家伙取出来,听它嘹亮的啼哭,一声也好。“杏棠兄弟......你和宝山说、说......”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了,季杏棠已经听不见她说什么了,耳朵贴到她唇边,才听见“欠我”二字,人就断了气。
这下整个产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
该恨许宝山,他风流无度,枉误人前程害人性命。
那一枪若再偏差一分便正中心脏要了许宝山的命,他昏迷的时候不曾料想,小家伙没出生就克死了亲娘。
第一个听见孩子啼哭的不是他亲爹亲娘,第一个抱他的也不是他亲爹亲娘,是季杏棠。他抱着娃娃一刻也不离手的等了一整天,等许宝山醒了,把睡着的娃娃递给他瞧。许宝山接过瞥了一眼,好嫌恶地骂了句,“天煞的狗东西”,闭上眼,滚了两行泪珠子,再抱住那软软的小身体就不舍得放开了。
季杏棠坐在床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宝山兄,你放心罢,医生说虽是早产,娃娃没有毛病也能健康长大......嫂嫂......嫂嫂说......她走了让你好好把孩子养大,是你欠她的……”死者已矣,生者如斯。
许宝山一直盯着娃娃瞧,半晌平和地说道,“杏棠,你说他怎么这么丑,满额的褶子像个干瘪的小老头、像丑猴子。”
季杏棠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个样子,都是越长越水嫩漂亮的,嫂嫂那么好看的人,孩子也会很漂亮。”
许宝山的手轻抚着娃娃的脸,摸着摸着就伸向脆弱的脖子,他想,要掐死他!“没有你,莺莺就不会死,是你把她克死了!”
季杏棠顿时惊愕,他亲眼看着柳莺儿断了气,这条命可是她用命换来的。季杏棠忙把娃娃抱了起来,许宝山坐起来伸手去夺,非要把他儿子掐死。娃娃啼哭不止了,许宝山又发了疯的扯下伤口上的纱布,抄起饭盒里的餐叉往伤口上戳。他才是天生的情种,越是放荡不羁越是情根深种,他仿佛又不会心疼,扎伤了心口才好尝一尝心疼的滋味。
季杏棠吓坏了,一边大喊,“来人!”一边用身体去撞他的手臂,等来了两人强行给他注射了一针安神剂才制住他,又给他重新包扎伤口,任谁也不敢让娃娃待在亲爹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