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才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你先记在账上,月底一定来结,你知道的,往常时候也没短了……”

掌柜笑笑,“小的自然知道,您是咱们楼里的常客。”

袁秀才听他这样说,松了口气,自以为纡尊降贵地赔着笑,“既然如此……”

“不成。”掌柜答的干脆,声音特意拔高,“东家新立的规矩,这钱您若是不给,就得从小的工钱里扣,您是堂堂秀才,就别为难咱们这些穷苦百姓了。”

“秀才”的名号被他喊出来,大堂中的食客们纷纷往袁秀才身上瞅。

不远处站着他的同窗,还有那位来头不小的掌事。这些人受了他的连累,少不得被议论几句。

袁秀才既羞恼又着急,还要再理论,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将薄薄的一张交子放于柜台上,冷冷地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袁秀才怔了怔,连忙去追。

然而,不管追上追不上,他所求的必定成不了了。

这件事原本不大,只是不知道经了谁的口,竟传得人尽皆知。

那些原本“相交甚笃”的同窗为了摆脱嫌疑,纷纷站出来表明立场——

“我等同他不过泛泛之交,以后也不会再有来往。”

这些话传到袁秀才耳朵里,气得摔了手边的砚台,摔完还得自己捡。

一来,叶二姐不在家,没人替他收拾;二来,没了叶二姐的工钱,这样的东西他无论如何也买不起。

袁老爹兴许是没听到坊间的传言,或者听到了,却装作没听见,照例睡小妾、逛窑子。

这天晚上,香兰院里搭了戏台,最是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