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本体修复天梯</p>

如此平静说出这句不畏生死的话，刀子却像是全都落在湮烬之身上。</p>

“所以长溪”湮烬之要被刀剑杀死了，“是要我杀了你吗”</p>

喉间发涩，拳头捏的骨节发白，他声音也被刀剑搅碎了，</p>

“长溪是觉得我能下得去手么”</p>

他失力般退后两步，猩红的眸无可抑制溢出水光，他自嘲的笑了，“长溪还是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啊。”</p>

“不是杀我，”褚长溪在风雪里，声音很轻，“是救众生。”</p>

“不一样吗和杀了你有区别吗”</p>

褚长溪“你可以不这么想。”</p>

“那我要如何想”湮烬之满身的血气让他心底最深的恶念都藏不住似的疯狂外溢，又被仙神之体裹挟的满是伤口，一滴一滴血落在脚下，染红雪地，“拿你救众生，你没了，这个世间没有你了”</p>

“没有你了，我救这世间做什么”</p>

“还要我亲手杀了你”</p>

他似乎有些失控了，口不择言“褚长溪，我早就不是帝君了，我不爱众生，我只爱你，我不会拿你救众生”</p>

“你不用跟我讲什么道理，我不会听的。”</p>

“无论如何都不会，你别白费力气了。”</p>

褚长溪“”</p>

城中烟火不知何时落尽，夜空中似乎在积聚另一份星火，短暂的沉寂。</p>

系统就知道，溪溪，现在怎么办</p>

褚长溪看着湮烬</p>

之，眸光似有些复杂，湮烬之不与他对视，不肯看他，似乎一看就有什么要碎了。</p>

褚长溪等了许久，见他始终没有妥协，最后转身走向雪中</p>

“我们在人间留了许多日了，该回了。”</p>

湮烬之身体一僵，眸光闪烁，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连手都没有抬起。风雪茫茫，他眼睁睁看着那身影很快消失了。</p>

湮烬之抬头望着夜空，像等一场无望的归途。</p>

视线穿破黑暗，又似看向天界无数神佛。</p>

他仰着头，白发散一身，目光狠厉，毫无半点神性悲悯，仿佛无边的怨怼，咽下满口的血气，质问道“为什么”</p>

“为什么一定是牺牲他救众生”</p>

为什么一定要他亲自动手。</p>

为什么这世间容不下他们，还要他们来救。</p>

为什么自己永远得不到圆满</p>

哪怕一时一刻都不能有。</p>

他得不到答案，没有人回答他。</p>

“城中人民风开放，还有陈沐当说客，”白虎从城中河边上找到青龙“所以都已经安排好了。”</p>

“嗯。”青龙瞥瞥他，双手抱怀。</p>

“时辰到了吗”</p>

“差不多了吧。”</p>

帝君要点灯，点满城的灯给小仙君看。还不许用术法，城中几千户人家，一户一求让今夜子时共点明灯。</p>

帝君暗暗求了多日，只剩最后几户不愿参合，还是帝君新收的小徒弟帮了忙。</p>

“可以点灯了吗”</p>

小陈沐从白虎腋下探出头，迫不及待问。</p>

“到子时了，”青龙语气深沉，隐隐有些担忧，“但帝君还未传信过来。”</p>

“先点吧，帝君许是跟小仙君快活，没空理会我们。”</p>

“嗯。”先点晚点，总归点了没大错处。</p>

于是那夜烟火落下，明灯升起。</p>

满城灯火齐齐升空那一刻，城中被灯火照的亮如白昼。明灯满城的盛况，城中红砖绿瓦在朦胧雪雾里，仿若仙宫朝圣。</p>

湮烬之答应了褚长溪不再求许，于是灯盏上只写了两个人的名字。</p>

每一盏，每一盏上，都是他亲手写下。</p>

只是他没想到，最后看灯的人，竟只剩他一人了。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