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珠听不明白,素华却明白。
她姗姗走进,坐在床边叹气:“原来讨好别人是这样的滋味。”
乔容看着她,她笑笑:“我知道婆母不喜欢我,常常存心为难,我只秉着父母的教诲,想着替松哥尽孝,对她恭敬客气,从不曾想过去费心讨好她,今日为着她痛快答应让容儿跟着我去娘家,附和着容儿哄着她,她高兴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乔容枕着双手无奈道:“是我带坏了嫂子。”
“不。”素华摇头,“容儿到来后,给了我许多启发,我一味讲求三从四德,待人接物规矩得近乎刻板,心里又太过刚硬,宁愿委屈也不肯低头,我在反省,也许我得有所改变。”
“我怎么启发的嫂子?我怎么不知道?”乔容诧异看着她。
素华脱了鞋,盘膝坐到床上:“今夜里老爷宿在太太屋中,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我心中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
乔容点头说好,却忍不住打个呵欠,捂着嘴问道:“嫂子想大哥哥想得睡不着吗?”
“是。”素华在另一头躺下去,老实答道。
乔容兴致大起,抖擞了精神问道:“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想得睡不着觉?”
作者有话要说:
备注:目莲戏,发源于徽州,是流传甚广的重要居中,目莲戏专演《目莲救母》,明代万历年间祁门人郑之珍作《目莲救母劝善戏文》,以一出戏开创了一个新剧种。目莲戏以连台本戏的形式,完整的故事内容,丰富多彩的表演艺术,成为古朴、通俗、独具风采的大剧种。--选自高文麒著作《安徽徽州文化》
第16章 绣楼②
素华嗯了一声:“把我的命给松哥,我也是愿意的。”
乔容爬起来挨着她躺下:“嫂子,跟我讲讲你和松哥的事。”
素华又嗯一声,绣珠轻手轻脚走出房门,从外面带上了门。
“我父亲是一位秀才,在祁门的学堂里教书,他的学生很多,松哥十三岁入门拜师,跟几位师兄弟一起住在学堂旁边的小院子里,我那会儿十二,小他一岁,年节的时候,母亲做了好吃的就打发我过去送。”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得避男女之嫌,总是拎了食盒过去,大咧咧站在门口招呼几位师兄:“今天有好吃的。”
然后笑嘻嘻看着他们一拥而上,大声喊着让他们排队,分发好看着他们狼吞虎咽,骄傲得说:“圆子汤是我搁的盐,包子馅儿是我添的,绑粽子的线是我系的,月饼上的模子是我盖的……”
师兄们笑她,说来说去你就是个打下手的,看她撅起嘴不高兴了,又哄她,多亏素华心灵手巧锦上添花,否则这些吃的就得缺点儿滋味,她就又高兴了,等他们吃得精光,收拾了碗筷拎起食盒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