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萧靖,谢含章早早地便乘着一辆简朴的马车,带着几个仆人上了径山。
那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墓,谢含章便取了爹娘生前的衣裳,放进棺木中,暂时立了一处衣冠冢,聊以寄怀,不至于连凭吊都找不到地方。
荀老是谢家多年的老仆人,对老太傅感情深厚,此时默默地擦了墓碑,又取出朱笔沾了点漆,细致地将上面蒙尘的字迹描了一遍又一遍。
谢含章上完了香,缓缓道:“荀叔,你也给兄长上一炷香吧。”
荀老错愕地望着他。
“大公子?”
谢含章的声音缥缥缈渺的,“这么多年了,寻也寻不见,生死茫茫,给他上炷香,就当是生祭吧。”
世人都说谢氏门楣何等风光,他却只知道,他的兄长,七年前在战场上一败之后,从此寻觅无踪,他的爹娘,好不容易告老还乡了,却在半途中死于非命。
而他呢?
死过一次了,如今是人还是鬼?他自己也不知道。
烧完了纸钱,一地银灰,飘飘扬扬。
荀老刚想收拾祭品,便瞥见山道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拾级而上,后头跟着几个宫中侍卫。
他回头去看谢含章,面露厌弃,明显他也看见了。
萧靖虔诚了站在墓前,点了柱香插上,才回过头来看谢含章,“你昨日说了要等我,怎么就自己来了?”
谢含章撇过头,面色冷淡,漫口道:“天气不好,我怕来晚了下雨。”
萧靖吩咐侍卫们把祭品摆上,便踱步至谢含章身侧,瞧着他一身素服,更显得面如冠玉,赏心悦目,便温声道:“也是,近来雨多,你素来体弱,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小心风寒。”
呵。
如今这些话听在谢含章耳里,只觉得格外讽刺。
见他神色懒懒的不说话,萧靖便自顾自道:“可贞,你这段时间告假在家,不知道朝廷上发生了什么,最近南梁屡屡进犯西州,实在不堪其扰。西州知府已经给我上了好几道折子,要朝廷出兵支援,出兵倒还好说,只是筹集粮草这些事却只有你能周旋。”
谢含章神色淡淡地听着,却没什么反应。
上一世他为萧靖筹谋太多了,几乎事事都是经过他的手,如今国中什么情况,他比谁都清楚。
但是,这与他何干?
谢含章这会子才蓦地想起来,今日已经是九月廿五了。
他依稀记得,当时萧衍已经上书求娶了,怎么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如今重来一世,连发生事情也不同了?
他微微蹙着眉头,萧靖以为他是在思虑筹集粮草一事,便扶住他的肩头,道:“你如今身子不好,便多休息几天吧,朝堂上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萧靖是抽空过来祭拜的,如今谢含章告假,朝堂上所有的事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待了片刻后,便也只能匆匆离去了。
他前脚刚走,谢含章便吩咐荀老,“把他带来的祭品,拿到山脚下喂野狗。”
荀老省得,不仅把祭品都收走了,还将他插的那柱香也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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