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他看见了。
这使者行至御前,总算见到的,是一张清隽舒朗到脱俗的面孔。
光彩熠熠的粉末中,王长得有些太过俊美了。眉目雅致,容貌姣好。他望着他,面对行刺从容不迫,甚至朝刺客粲然一笑。
王与传闻中一般,是颇通体术之人。不过转眼,所献的人头与案上的帔便一同被卷起来,将那鹅毛大雪般的毒末和使者推了出去。
使者翻滚着摔倒在地,自己也因中毒倒地麻痹。
而王已起身,正抬起手背按住脸,毫不留情地将血吐出来。
中毒不深,刺杀以失败告终。
刺杀的缘由有很多,譬如不愿认可自己被母国抛弃,又譬如不认可稗巴这种脚踏着黎明百姓的安逸从地狱回来的行径。使者自知必死无疑,此刻也愤怒叫嚣道:“我愿以死明志,赏我个痛快吧!”
王总算自己开口,却只说:“放他回去吧。”
那使者始料未及,满脸诧异地抬起头。
年轻的王正垂下脸来朝他微笑。
他原本是绝望的,此刻却猛然被点亮了一丝希望。
二话不说,便有人上前架住那人带出去。
等那行刺的使者出去,下人有条不紊地上来扶起屏风,料理人头,修复摆设。那名王却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新生的日光拂过塔尖,由饲鹰的窗子穿入,落到他墨色的衣袍上。
不单是费绛琪,沈策也看到了。一清二楚,如假包换,是玉揭裘本人。
他摩挲着手,上头沾着适才溢出的血。玉揭裘回过头,便有内官上前听从吩咐。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间血迹斑驳,不经意地掩住张合的口唇,拿开时,却又绽露出清爽精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