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他,金申无痕缓缓的道:“施恩不望报吗,你?”
展若尘正色道:“然则楼主续命重生之德我又该如何?”
金申无痕感动的道:“你真是个好孩子,展若尘,我不会亏待你的……”
展若尘恳切的道:“楼主对我恩重如山,有生之年,皆楼主所赐,实不敢再有奢
求……”
金申无痕道:“嘉嘉说,你已愿意留在我身边了!”
咽了口唾沫,展若尘显得有些吃力的道:“我的意思是……楼主,我是说,既蒙楼主高
看,复承关爱有加,我愿尽量多做盘桓,奉侍左右,待楼主心情开朗之后,再行辞别——”
金申无痕“哦”了一声,语气颇为失望:“迟早之间,你还是要走的了?”
舐润着嘴唇,展若尘小心的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楼主,哪怕一生相聚,也总是
要走的,差别的只是个早走与晚走……”
金申无痕重重的道:“那你就给我晚走,越晚越好,最好莫过于我先走了你再走,届
时,海阔天空,就再也不会有人强留你,唠叨你了!”
展若尘惶然不安的道:“楼主言重——”
金申无痕似也发觉自己稍嫌激动了点,她吸了口气,态度较为和悦的道:“我只是觉得
你特别顺我的心,如我的意,怎么看怎么好……这,大概也是一种缘分吧?似乎,在你身
上,能够找到我业已失落的一些什么……”
展若尘噤声不语,他怕又说错了什么。
片刻,金申无痕沉沉的道:“可惜我的儿子已经死了一我那可怜的孩子…他如活着,一
定会和你相处得很好,你们有许多相似的地方,都那么孤傲、倔强,也都那么刚毅、洒脱,
一付天塌下来也能使脑袋顶住的不在乎劲……”
只有一样不同,展若尘想着——那颗明辩是非,分论善恶的心!
默然良久,金申无痕抬起头来,笑得十分凄凉:“我说得大多了,展著尘,你去吧。”
展若尘谨慎的道:“楼主没有什么不适吧?”
双目是迷茫的,浮着一层薄薄的,盈盈的晶幕,金申无痕似是异常疲倦的再度缓缓垂下
头脸,一边沉重的朝外挥了挥手。于是——
展若尘轻轻站起,向金申无痕抱拳施礼,微欠着身,蹑着脚步悄无声息的走向门扉之
外。
中宵的风,吹得有些萧索,夜根深,透着寒意,一种令人感到落寞又孤寂的寒意……。
景况又似恢复昔往的岁月了,独自飘零于莽莽大荒中,天穹是帐幕,沙尘是席垫,追着
落月,迎着朝阳,那种消遥却无定的日子,很苦,也很自在,但隐隐里总是觉得缺了些什
么……
骑在这匹高大强健的骏马上,不徐不缓的往前奔驰着,缺了些什么呢?展若尘在想——
一条根,一个窝么?抑或是精神上无所依托的空虚感?半生业已浪掷在江湖上了,现在才顾
虑到这些、是不是嫌迟了点?
以往,他很少有过这等近乎伤感的想法,慕孺亲情;天伦之欢,似是隔着他十分遥远,
好像不是他这辈子应该企盼的事,然而,为什么又会生有恁般的感触呢?莫非是居住在“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