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我哥的事情,大姨说我哥不肯参加成人考试,希望我爸给想想办法,最好能给他报个班突击学习一下。我爸这方面很懂的,不过他有点不太高兴,之前就听他说我哥学历不行,没办法进编制,他本来也不想再管的……我大姨求着他……”

然后,这两人还没商量完,莫母回来了,顿时jī飞狗跳,莫晓玮出来劝架,被指着鼻子骂叛徒,也不知道给他妈通风报信,明显是个叛徒!其心可诛!莫晓玮知道他妈脾气bào躁,但还是有点受不了,所以再次选择离家出走。

简铭给他盛了碗粥,推给他,问道:“你哥为什么不肯参加成考?”莫晓玮显然也不懂:“谁知道他啊,可能是堕落了呗,不想再上进了。毕竟小学老师的工作也挺好的了,非不非编,他估计也无所谓了。不过,编制里工资还是要高不少的。”

简铭听他这么说,神情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成考好像就在十月份吧?”莫晓玮埋头啃包子喝粥,头也不抬:“唔唔,是吧。”

等他饱餐一顿后,简铭已经好整以暇地抱臂端坐看他了。

“嗯?怎么了,哥?”

简铭问他:“你吃饱了吗?”得到对方使劲儿点头的答复后,他继而道:“嗯,那好。你以后回家住吧。”

莫晓玮顿时受到bào击,刚想嚎啕大哭,结果里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扭头一看,又受到了一个更猛烈的bào击。

第三十六章

自从被债主买凶殴打后,莫晓玮的脑壳时常隐隐作痛,躺久了坐起来也是眼冒金星的。由此他经常能与飞舞的天使大姐打上照面。他跟他妈说,天使大姐长着一张志玲姐姐的脸蛋,声音很嗲,笑容很甜。他妈很担忧:晓玮,你脑子还好伐?

平时他总能坚定不移地回答:非常好。

此刻他需要求助对面的简铭,不确定地探问:“是我出现幻觉了吗,哥?”刚刚打开五秒,又迅速关上的门后出现的那张脸,他熟悉,又不熟悉。

然而简铭没有急着回答,空气一下子凝滞了,只有热水壶里沸水煮开的声音在值班室里跳跃。莫晓玮都不敢动弹,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实则自己还睡在饲料间的躺椅上。为了确认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他只能抬起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脆响的耳光一瞬间盖过了水蒸气尖叫的声音,莫晓玮也因此疼得哭了出来:“哇——是真的——”

简铭又改双手jiāo叉,这是各行大佬谈判时惯用姿势,他冷漠地看着莫晓玮,道:“难道还有假的?”莫晓玮不可置信:“那里面那谁,是我表哥伐?是伐?”

简铭不置可否,只问:“你有什么想法?”

莫晓玮瞧他这模糊的态度,就知道九成九是了,一时间更加六神无主,每根神经末梢都是打了死结的,他怎么都想不通林向黎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节假日,老清早,衣衫不整,睡眼惺忪……

“你们难道……?!”下一秒,神经末梢的结就轻易地解开了,莫晓玮猛地站起来,左顾右盼,甚至窜到房门口,疑神疑鬼地贴在门板上,想探听什么,但一转头,看见当事人其一还在自己身后坐着,就觉得自己的逻辑出现了可笑的漏dòng。听什么墙角,一个人还能叫/chuáng了?

他悻悻地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坐了回来,挫败地喊道:“哥,怎么回事啊这?”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简铭的腰板已挺得倍儿直,下颚微微抬起,然后他从容不迫地向莫晓玮宣告:“我们在搞对象。”

这个“搞”字用得很jīng髓,是江津的土语,既下流暧昧又光明正大,不管你们怎么“搞”,总是合情合法,外人置喙不了半句。

莫晓玮的下巴离桌面也就一厘米了吧,他冒着脱臼的风险,瞪大眼珠问:“开玩笑吧?!你们??搞——对象??”最后他还破音了。

“你有什么问题?”

莫晓玮通了十万伏高压电似的一直在摇头抽搐:“假的吧?……怎么可能……我表哥很正常啊……怎么会喜欢男人?骗人……”

简铭眯起眼盯着他:“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莫晓玮自己就是个làngdàng货色,怎么会觉得简铭不正常,只不过他无法想象自己那个看似老实朴素的表哥,居然会和男人搞对象,而且对象还是——

他心里暗暗道,一个养猪的。

要不是隔着门板听见了那两人的对话,林向黎恐怕这辈子都不清楚一堵墙的厚度是如此的单薄,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懊恼曾在这间房里叫得那么放/làng,值班的饲养员听没听见他不敢确定,但屋后大棚里的猪猪们,怕是听得一清二楚,真怕它们倒了胃口吃不下饲料,影响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