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在外人面前让他出丑,要多为难。
车子开出去,没见到留下的那位男主人倒下去。
“擦擦。”陈颐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他从没见过戴春城哭,认识戴春城这么多年,他以为这位副检察长是天生不会哭的人物。
车窗倒映着戴春城流泪的脸,他自己也觉得难看,用纸巾擦了:“见笑了。”
陈颐叹气:“我们俩你还跟我客气什么。”
“先别和我爸妈说这件事,省得老人家操心。”
“知道,”陈颐拍拍他的肩膀,忍不住骂:“这个天杀的裘严也是够下流的!我看你这个婚离起来比我更麻烦,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俩,他那个什么楼还写着你的名字呢,到时候胡子头发一把挽扯都扯不清楚。他弟弟还是个美国人,洋鬼子坏心眼儿更多。你放心,我肯定是站在你这一头的,那些小畜生要动你一分一毫,我陈颐第一个容不下!”
戴春城把眼睛闭上,眼泪还是往下掉。
第26章
陈颐平时最会撒娇讨好、说开心话,现在也措手不及。
自从和网球教练分手后,陈颐身边没有一个固定的人,从前还有戴春城刺激刺激他,让他羡慕,这下两个人都清静了。
陈颐照旧在房子里开派对,打牌、喝酒、跳舞,笙歌不断。有人发现戴先生时常出现在陈家客厅里,有时候静静抽一支烟,有时候拿着小碟子吃点心,偶尔也会上牌桌。一帮子太太小姐仰慕他的气质,纷纷要和他切磋技艺,他也来者不拒。输赢都有,但总是输的多一些,有时候一上午的牌局能输出去上万块钱,也不见他急眼脸红。
戴先生牌技不精的消息就走漏了,甚至传到戴玉山的耳朵里。不知道哪家小姐跑到戴家做客,开玩笑自己从戴先生手里赢走了两千块钱,照这么个打法,怕是检察院要起诉他们这些人聚众赌博也不为过呢。
但陈颐知道,戴春城是厌倦了“赢”的游戏,他只想好好地、痛痛快快地输一把,钱也好、名声也好,都让他感觉到无比厌倦。
有人给陈颐介绍了个对象,一个法国留学回来的钢琴演奏家,姓张,名副其实的艺术世家,最早爷爷辈是艺术团里的首席,模样也俊俏,就是脾气比较内向安静,不是会折腾的个性。
陈颐对搞艺术的不感兴趣,硬拉着戴春城陪宴,弄得吃饭的时候两方人都尴尬。媒人不会没听过戴先生的名号,但这是相亲宴,又不是法院和解庭,两位主角相对坐着,旁边设一位副检察长的席,怎么看也感觉格格不入,连带着气氛很难活泼起来。陈颐干脆也不说话,指望着戴春城替他充场面,那位钢琴演奏家更加不会说话。饭吃到了一半,包厢里只有碗筷、杯碟和玻璃转盘的响动,仿佛各个都是恶鬼投胎,上辈子没吃过一顿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