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那个婊/子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下的孽种,我是不会让他进我们家门的。”

但在黑川鹤琦的以死相逼下,父亲勉强允许他每个周末去探望弟弟。

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里,他教那个孩子笑,陪那个孩子玩,直言自己会保护他一辈子,约定好了等长大就反抗家人住在一起,做一对普通的兄弟。

后来弟弟成为了不良。

他也就染了不良的头发,打了耳洞,陪弟弟一起疯,结果骑车几米就受不了风跪在地上咳血。

再后来,十三岁的弟弟进了少年院服刑。

他也定期探望,约定等弟弟出狱一起吃拉面。

十五岁的弟弟出狱后,本来他们相处的和以前一样愉快,但有天,被雨淋成了落汤鸡的弟弟突然很崩溃的来找他,发了很大的脾气......

那天发生了什么?

黑川鹤琦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忘了。

反正那不久后,他就死了。

好像是为了救一个男人。

......那男人是谁来着?

黑川鹤琦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自己死去当天的事情,他是从复活后就不记得的了吗?

不对,他复活的时候,明显还记得自己死去当天的事情,肯定也记得弟弟崩溃的那天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忘了。

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黑川鹤琦从绿茵茵的草地上起身,看向眼前清澈的起了涟漪的河,他摸上额头,又摸小腿,手掌,腹部,发现身上所有的伤都好了。

穿着大概是死去那天穿着的黑色风衣的高马尾少年突然和疯了一样的笑了起来,他抱住自己的脑袋,黝黑的不见一丝杂色的瞳孔里是满满的迷惘。

无限的死而复生的能力,每次复生都会忘掉一点过往,直到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沦为彻底失去为人的意义的空白躯壳。

这是什么,被魔女青睐的倒霉蛋的故事吗?

不过没关系了。

黑川鹤琦站起身,像是刚从病床上躺了十五天,丧失了走路的能力一样摇摇晃晃的走向河边。

父亲是患了绝症才带走他的,他死的那年,父亲床都下不了了,现在肯定不在人世,弟弟又死在了面前,他拥有再好的身体,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如果死去又会被复活,那也无碍,反正每次复活都会忘掉东西,让他一直死到忘记了弟弟的死亡,说不准就能当一具无知的躯壳活下去了。

更何况,那个超能力者说。

“你的复活是有限制的,可能还能死一百次,也可能下一次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噗通’

平静的江面捡起一朵水花,黑白挑染的少年平静的在水中睁开眼,长长的头发和衣摆的水中展开,如一朵绽放后迅速腐烂的花,左耳上黑曜石的耳钉折射着水下太阳的光。

他像被水流冲的腐朽的木头,死寂的顺着河摆动的方向飘向下游。

黑川鹤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可能是水呛到鼻腔里没有了氧气供给,也可能是在水下头撞到礁石,反正他现在被河水冲上了岸,正躺在湿漉漉的河床上,鹅卵石硌的后背生疼。

所以死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