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微大一点之后,就学会了怎么变得讨喜。那时候不说给生活带来什么大的改变,至少给自己争取一个独立的房间是没问题的,毕竟我姑姑精神一直很不稳定,每次看到他情绪都更激动,无时无刻不想着弄死他。他和我姑姑分开住,可能对他们母子俩都是好事。”
“但是他一直没有去争取,始终和我姑姑住在一块。”谈时墨说,慢慢摇了摇头。
“大概是想赎罪。他的母亲在保护了他之后,转头就开始后悔,于是他也觉得自己是错的,或许就应该那么沉沦在泥里,活该被放弃。”
谈时墨顿了顿,深深地看了方舒雁一眼。
“而你大概是第二个,拉他一把,在伸手后又感到后悔的人。”谈时墨眉宇间一片平静,冷静理智得可怕,“第一次时他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是特例,但第二次,足以将他小心翼翼开始相信的某些信念,彻底摧毁。”
方舒雁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终于抬眸看他。
她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弯了弯唇角,露出个惨淡的笑来。
“好可怜啊。”
她轻声说,声音渐语渐低。
“可是谁来可怜可怜我呢?……现在连会真的心疼我的人都没有了。”
谈时墨忽地沉默,片刻之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