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穆悠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晨的心情都非常不好,但看到景晚月愿意留下吃早饭的时候,那些不好的心情顿时就全都没有了。

虽然景晚月仍然一副瞧不见他的模样,可是与他一起挨着坐,旁边还有刘宁和陈青,他突然就有了一种很温暖很踏实的,人生中鲜少体会过的……家的感觉——

刘宁和陈青是他的兄弟,景晚月自然是他的爱侣。

如果小发糕也在就更好了。

就算小发糕是景晚月和别人生的也无所谓,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他可以毫无芥蒂地爱屋及乌,何况小发糕聪明可爱,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喜欢。

但这一切的美好瞬间就被景晚月的几句话打破了。

听来轻飘飘,实际上却那么狠!

他怎么能那么狠!

穆悠实在没脸继续坐着,蹲在门口用力地嚼了一阵儿饼,忍啊忍,最终仍是忍不了了。

“景晚月。”

他把没吃完的一块饼扔到搁在地上的粥碗里,压着情绪出声。

“我过去很混蛋,对不起你,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改,从……从三年前我就决定要改了,我不断地努力、不断地拼,终于用命拼来了这些名利富贵,然后才来找你,我觉得我应该能配得上你了。就算、就算仍然不能,也差得不太远……”

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吸了口气,声音拔高。

“而且我以前也不全都是坏的!我对你好过的,还那么相信你!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从没一丝怀疑!甚至连怀疑的意识都从来没有过!我就像个傻子,哪怕你让我去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厅里餐桌上,景晚月捏着筷子不动,陈青拉了拉刘宁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然而他俩的屁股刚离开凳子,穆悠就说:“不许走,我今天就把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你俩当见证!”

刘宁和陈青:……

只好又坐了回去,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心,不太敢看景晚月的脸色,只觉得那里仿佛坐了块冰,一动不动,还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寒气。

门口,穆悠的语气带着失望的悲意:“你生气,你怨我甚至恨我我都能理解,我不介意,就算要打要杀也无所谓,但你整日摆脸色,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做些阴阳怪气的事是要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居然是那样的!还有你的家人,你们……总之除了小发就无一人拿我当人看!你再问问你自己,不断找男人当真是因为喜欢么?这么瞎折腾,你可有考虑过小发?!”

穆悠喘息渐重,绷着的双肩开始颤抖。

“我、我可以不要命,甚至也可以不要骨气,但我不能这样任你们戏弄!否则我还不如当初就死了!当初死了,我也不会知道、不会知道……”

他语无伦次,但他觉得景晚月应当能明白。

无论好坏,无论温和粗暴,他想要的是真诚相待,而非耍手段玩心计故意折磨。

景晚月的确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