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兵器?为何放在这里?!正在公干,怎无一点纪律!当真胡闹!”

穆悠眼睛一瞪,对着明显已知自己做错,正紧张愧疚战战兢兢的几个部下吼道。他抓住景晚月满是鲜血的手掌,赤红的一片极为刺目。

“愣着干嘛?!快请太医!”

景晚月完全没想到短短片刻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连忙制止道:“且慢!只是小伤,我有金疮药,不必请太医。”

“小晚!”穆悠一脸急切,搂在景晚月腰间的手不由地加紧了。

景晚月:……

近处有禁军卫,周围是他手下的文吏,众目睽睽,他若想强行脱出穆悠的怀抱,免不了要拉拉扯扯,那就太难看了。

于是他沉下面色与声音,垂眼道:“大人,我乃司隶校尉,若说胡闹,也该算是我起的头,还请大人莫要怪罪他们。再者比武切磋难免受伤,何况这只是意外。”余光向后一瞥。

当真是无法估计的意外。

石桌上不知是谁搁了一柄脱鞘的刀,他竟完全没注意,一掌正好按在此处,也是巧了。

“下官多谢大人关心。”他继续正色,“只是请太医一来一回颇为耽搁,倒不如先自行处理。”

严肃疏离之语令穆悠多少冷静了些,他轻轻皱眉,心想也是。

嗐,都怪他,方才他与堂内的诸人出来,光顾着看景晚月的身姿了,竟然也没注意到这个隐患,这会儿又拖延了这些时候。

他自责起来,一心想着要赶紧给景晚月包扎,其他的一切便再顾不得,当即弯腰伸手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踏入内堂。

景晚月:!!!

众人:!!!!!!

太震惊了。

以致于景晚月从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懵了,直到穆悠将他稳稳地放在屏风后那用于饮茶歇息的小间内的椅上时仍未缓过劲来。

庭院里的众人更是纷纷石化——

刚刚……是眼花了吗?

景将军不是没看上穆大人么?穆大人竟还如此大胆?!

难道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些私密,关系突飞猛进了?

是了,穆大人方才唤景将军小晚。

我的妈呀。

……

按理说上官受伤,下属服侍乃是天经地义,可现在穆悠抱着景晚月走了,其余人谁会没眼色地往上凑?

于是一屏风之隔的内间,茶香淡淡,静谧无边,只有穆悠手忙脚乱。

“金疮药在哪里?还有纱布,纱布有吗?”

景晚月坐在椅上,眼眸低垂,一手静静地淌血。

他十分后悔。

“大人,下官一人足矣。”

“你伤在手上!还是右手!你怎么一人!”穆悠气急败坏地看着他,“算了,你不愿说我就去问旁人!”

景晚月:……

他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只能暂且认栽。

“东厢,进门左手第一个架上就有药箱。”

穆悠的身影顿了一下,接着一溜烟儿跑了。

景晚月:…………

不久之前,他不是还看到自己就害怕,不停地躲着自己么?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景晚月不知穆悠的经历,自然无法参透,然而穆悠看似行为颠倒,实际上,他的心情非常好理解——

得知小发糕正是自己的孩子,他悔恨愧疚,又因为景晚月已然放下,还打心眼儿里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所以他面对景晚月的时候就相当没脸,畏畏缩缩了。

可景晚月受伤,他的急切关怀就根本掩盖不住,甚至还会刻意放大,他不能忍受对方再受哪怕一点点伤害了。

拿来药箱,穆悠迅速为景晚月擦去掌上的血,然后仔细上药,轻轻包扎。

这么多年了,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景晚月的手,白皙、修长、漂亮,有薄薄的文茧和武茧,也有浅纹,据说是爱操心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