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发糕便推开穆悠:“所以我还不能出去,不能见爹爹?”
穆悠心中苦涩更甚,努力挤出笑容:“暂时还不可以,不过你别担心,我给了带了好多玩具来,你在这里玩玩具,会过得轻松有趣许多。”
他随身揣着上回在街上买的小物,此时解开大氅,从腰间摘下小包袱,放在床上打开系扣,折纸、面人、小鼓、竹飞车、布老虎等映入眼帘,五颜六色。
“你看,这纸上有压线,你对着压线折,便能折出样子,折得顺序不同,样子也会不同,可有趣了;这布老虎有小木棍连接,想让它怎么动就怎么动。”穆悠一个一个地拿起小玩意儿展示,“还有飞车,双手这么一撮,它就能飞起来!像蜻蜓一样!”
穆悠一撮,竹飞车飞出,在屋里盘旋了一会儿,最终落在桌上。
穆悠走去把它捡回来,递给小发糕,鼓励道:“喜欢吗?试一试?”
小发糕便把竹飞车捏在小手掌里,认真地也来回一撮,“嗖”地一下,穆悠赞道:“对!就是这样,小发好棒!”
小发糕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意,说:“狗哥哥我没有那么棒,是因为这些我以前都玩过,所以才玩得好。”
穆悠一愣。
一股淡淡的失落和尴尬笼罩了他。
他本想着能用这些哄一下小家伙,让他开心,也算是……略尽些自己为父的责任,可他却忘了,小发糕生在丞相府,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些普普通通的玩具他怎么可能会觉得新奇呢?如穆眠秋和山流所送之物那般才会打动他。
穆悠羞愧地笑了一下,不想再被笑话似地将包袱收拢,道:“抱歉,狗哥哥不知道你都玩过,狗哥哥小时候家里穷,连摸都不曾摸过这些,便先入为主地觉得……”
如果他还是小时候,能玩到这些一定开心极了。
“你放心,狗哥哥待会儿再出去给你寻,这回一定寻些你没玩过的,好么?”穆悠期待地望着他。
小发糕却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没关系的,我不是非要玩什么才行,这些也很好玩,而且狗哥哥你既然都没有玩过,那我正好陪你,就像你以前教我翻花绳一样。”他脱掉鞋子,爬去床中间坐下,重新打开被穆悠拢上的包袱,还对穆悠甜甜地一笑。
与午后御花园里的那个笑容别无三致。
穆悠的心顿时波澜起伏。
曾经拥有景晚月深挚无悔的爱,如今又拥有了小发糕这样贴心懂事的好孩子,他何其有幸?他……何德何能?
穆悠的手放在腿上,反反复复地捏起又松开,他将小发糕看了数次,终于抱着他的小肩膀,犹犹豫豫地问:“小发,你还记不记得今天中午看花儿的时候,我、我说了和你爹爹的事?”
小发糕一愣。
眼珠缓缓缓缓地转了转,接着一亮。
哦对!因为突然间就把他一个人关起来,他又着急又害怕,前面的事就都给忘了!
一开始是有两个人在说爹爹来着,爹爹很生气,陛下好像也很生气,狗哥哥也生气,而后狗哥哥跪下说了一些话,他当时就觉得那好像是在说……
小发糕看着穆悠,眼神里的天真被一股强烈的怀疑、震惊和不敢置信取代,穆悠便明白了他多少是有想法的。
只是他们都极为紧张忐忑,都不敢直接开口,好像生怕一旦说出来惊喜就会跑掉似的。
穆悠也只能含糊地再问:“你、你知道狗哥哥说的那些话是、是什么意思吗?”
“唔。”
小发糕把穿着绒袜的两只小脚勾在一起,垂下脑袋,苦恼的脸上不断地发热。
看花儿的时候他就在想了,难道狗哥哥就是他的另一个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