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盆最中间是料工刚倒进去的红糟料子,她将一侧的麻布表油布里子的手裹一戴,向前从最中间捞了一大团,欻欻忙活起来了。

她自己牟着劲儿做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哪一个做得不到位,直接指点。

三两轮下来,初上手的有几个就受不住一直弯腰揉搓,苦着脸说酸乏。

东家说了恩威并施,不能一味地压着人做工。

钱婶子看一眼辰晷,算计着时辰,于是道:“歇上一会儿吧。工棚桌上有茶水,起来松泛下。”

人群中有两三个是老手,做惯了活计,这一会儿功夫两大箩筐的珍贝出活,每人一大筐腌好的鱼能上架了。

往日钱婶子和她们是一边地位的,今儿人家是管事娘子,吆五喝六的,瞧着就得势人样子。

不过她们酸也没得别的说辞,谁让钱家这个从去岁就跟着东家做事了。

用人当然是用旧的好,毕竟有情分在。

且她们若是想像钱婶子一般体面管人,须得更上心。

东家说了,莫以为之前曾做过就自诩比新人强,要知道这本事不难,做上几日熟练了,大家都是熟手。

比这比那,还不如比较谁能坚持。

万不想哪一天也能混个管事娘子当呢?

庆脆脆正坐工台处给秦二写入库条子,听着一道小黄鹂般好听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是珍珠表妹在和丈夫请礼呢。

小妮子一个,还学钱婆子请安的姿势。

她笑了笑,收回视线正好瞧见秦二眼巴巴地看着珍珠,于是笑道:“怎么?惦记着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