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刻,更让她对这个镇子产生依托了吧。

她想:若是真有倭乱,再去何处,都是飘萍。

只有这里才是她的故乡。

站得太久,天边终于有一点青色透亮。

她终于察觉出身上的寒意,惦记着家里的两个孩子,转身要回。

一转身,愣了一瞬,继而笑出声。

“回来了?”

王二麻子将披风裹系好,声音温和有力,“回来了。”

他摸摸她冰凉的脸颊,视线后移,“怎么想起看这块石头了?”

庆脆脆没有解释,“睡不着出来闲逛,看见了就想摸摸。”

两人肩并肩往家去。

身后那块巨石在天光弥漫之际镀上一点白,而后白成暖黄,以最沉默的样子见证了这座小镇最寻常不过的一个清晨。

也在这一日迎来第二个踏触它的访客。

这访客真是凄惨,一边的袖管空着,脸上罩子扣藏住一只眼,一道丑陋又恐怖的疤痕从左额一直贯穿右下颌。

残存的那只手却只有两个指头,从石碑最上面的年历,一直摸到落碑人名姓的位置。而后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

大主干道上路人来往经过,自然留意到这个像是乞丐一般的邋遢人。不过目光触及对方面上的疤痕,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低头继续忙着自己的生计。

刚支起摊子的庆母在一片热气蒸腾间,看了这古怪人好几次,最后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