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有脚步声传来,庆母端了一碗汤药从拐进来,见着大闺女醒了,红肿黯淡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亮色。

“醒了。可算是醒了。”

才几个字,又想哭了。

这两天哭得太多,原本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没一会儿又是一脸湿意。

“你睡了两天。再不醒,娘就要活不下去了。”

她冲着外边喊一声,将大闺女扶起来,“先喝药。大夫说你是邪风入体,再加上惊悸伤了心脉,亏得这一胎养得好,若不然就保不住了。”

药汁黑乎乎的,喝到一半,又是一阵脚步声,却惊慌匆匆。

抬眼看去,是王二麻子。

一步进门的时候叫门槛绊住脚,先磕了结实,顾不上喊痛,摸爬滚打地进到里间。

庆母拉着大跳往外走,将这小屋子给夫妻两个空出来。

院中已经清理出来,挂上了白幡布,最西边的棚下设了简单的灵堂,方才大女婿就是去县里买了两副棺材回来。

此时正搬挪下车。

郑大跳在灵前磕了头,对外祖母道:“我要回家一趟,家没烧光,我要给弟弟和娘拿身衣服来。”

庆母摸摸她的脸颊,点头喊了谷雨来,“路上慢些。”

昨天城里有倭人藏着,为肃清城内的乱贼,城门不开,后来还是郑大江从府城赶回来,叫开了门,她和大女婿才进来。

今日城门再次封上,开设了粥棚,还有十队街头巡逻的士兵,就是为了防止城中生变,有歹人趁势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