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我妈妈她……!”她说着说着就浑身发抖,“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明明已经出重症监护室了……”

“她刚刚还在对我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出来接杯水的时间,妈妈就离开了……”

她瘫坐在地上哭着,很快就被一个中年男人拉起来:“抱歉,我女儿情绪失控了。”

诸伏景光怔怔地道:“怎么可能……”

男人以为他是在说自己妻子的事情,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谁想得到呐……病情说重就重,医生反应已经很快了,只能说我们命不好。”

他搀着自己的女儿往回走,没有再多说什么。

诸伏景光突然有些害怕,脚步变得异常沉重,好像有两块沉甸甸的铁块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砸得头晕脑胀。

他举目望去,长长的洁白的走廊上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每人脸上都写着忧心忡忡,时不时有情绪崩溃的人哭嚎出声,连带着旁边的人都有了兔死狐悲的伤感。

世间万象,人间百苦,全全凝聚在一家小小的医院中。

而他,茫然无措地站在苦水中,仍由窒息感淹没鼻腔,漫过头顶。

“叮铃铃”,铃声如同从天外传来,又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听着有些不真切。

诸伏景光机械地拿出手机,上面的号码他并不熟悉。

可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不熟悉的电话。

他木然地接起来,便听见电话那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喊:“是诸伏景光先生吗?请到急救室来一趟,病人的情况出现变化……”

“喂,诸伏先生?你在听吗?”

“请快点过来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