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沁瞧在眼里,勾起唇角,面容扭曲狰狞。笑意里充满报复的快感。
“我不能杀你,但我给你点教训,让你长长记性。脸是打不得了,但抽一抽身体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你这小胳膊小腿,能撑几下。你可千万,要多坚持一会儿!”
她狠一甩手,起身同沈黛分开些距离,伸手缓缓抽出腰间的软鞭。
沈黛的脸被她甩偏向一边,人顺势稍稍往煤油灯旁边靠了靠。如能接着这软鞭的东风,成功点燃这里的稻草,火势必然不小,届时她便能趁机逃出去。
草原上的人都擅鞭术,她想躲过去基本不可能,而凭她的身体,至多能承受宇文沁一鞭,不昏迷过去。
机会只有一次。
鞭子高高举起,扬鞭的动作带起一阵罡风,煤油灯上的火焰随之晃了晃。沈黛咬紧牙关闭上眼,心里模拟了数遍趁乱破门而出的画面,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
可预想中的鞭声,却迟迟未能落下。
沈黛心头犯疑,睁眼瞧去。
大门敞开处,宇文沁高举的右手,被一只清瘦有力的手轻松攫住。
烛火幽幽,映得来人白衣胜雪。衣上流云纹无风似能自动,便是站在如此破败的地窖中,他依然纤尘不染,清癯如远山孤月。
苏含章。
他怎么来了?
沈黛眉心微蹙。苏含章亦垂眸睨来。
四目相接,他目光淡淡掠过她身旁的煤油灯和稻草,又回到她身上,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漾起几缕赞许的笑。
沈黛心里一激灵,他看出来了,怎么办?接下来会有什么等着她?比鞭刑更残酷吗?视线落在他指间,苏元良那枚染血的扳指,他竟还戴在身上!
冷汗透衣,在冬日湿寒的地窖里格外刺骨,沈黛不由攥紧了手。
苏含章却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半晌,移到她手上,一向舒展的眉宇难得拧起了个小疙瘩,声线清冽,“是她将你缚住的?”
沈黛愣住,还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宇文沁已吓得小脸煞白,两眼泪汪汪地央央求饶:“殿下,我、我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跟沈姑娘赔礼道歉,求您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白光骤然一闪,宇文沁便被苏含章一掌击飞出去,径直撞到墙角,无力地滑落在地。一口鲜血几乎喷了满墙,好似一朵满开的曼珠沙华。
沈黛怔住,双眼几乎是在一瞬间瞪到最大,“你......你......”
苏含章并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一根一根仔细地擦拭方才击向宇文沁的右手手指,连甲缝都不放过。神色疏淡,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蚂蚁。
“殿......下......”宇文沁泪眼里盛满不甘,匍匐在地,强撑着一口气向他爬去,却被一旁的青山无情地撸袖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