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不理会,只问幼老爷:“幼有为,你道这十五匹不是张志在你那布庄购置的丝绸,可有证据证明?”
幼老爷又摸了几匹,皱眉道:“这些用的全是些烂料子,只不过与丝绸有几分相似而已,不是内行人,难以辨认。”
他扭头问张员外:“张员外,我们布庄给你的,是真材实料的丝绸,这些真的是你从学徒手里接过来的?”
张员外瞪了他一眼,“当然是!”
刘大人偏头望向陆廷尉,这副情景,他倒是乐见其成,毕竟能拖一时便是一时,更何况薛白先前稍加提点过几句,幼老爷这事端,同庄丞相脱不了干系,而陆廷尉又是庄丞相的人,倘若薛白久不到场,若是陆廷尉执意给幼老爷定罪,连同刘大人也束手无策。
他假意自己并无主意,“陆大人,你看这该如何是好?”
陆廷尉略带嘲讽道:“刘大人为官几十载,怎会连这都不知晓该如何处理?”
两人相望一眼,心知彼此各自为政、各为其主。
陆廷尉稍一思索,出言问道:“幼有为,为何你说这十五匹不是你们布庄的丝绸?”
幼老爷随手挑一匹摊开,“光泽不够柔和,手感太过柔软,缎面发黄,抓起来摩擦并无丝鸣声,而且——”
幼老爷正要提及自己布庄的布料都会在末尾三寸处写上一个“幼”字,陆廷尉已然起身,踱步至此。
“所以丝绸的光泽柔和,手感适中,摩擦时会有丝鸣声?”
说着,陆廷尉俯身捡起一匹布,细细捻了几下,余光却冷冷地瞥向跪地的张员外,惊得张员外慌忙低下头,怨恨自己的夫人贪那几百两银子的便宜,舍不得买真丝绸,这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有意思。”过了许久,陆廷尉开口道:“无论本官怎么看,这都是丝绸。”
幼老爷张了张口,“大人,这……”
陆廷尉拿起手中的一匹绸缎,转向挤在四周的百姓,“诸位道这可是丝绸?”
负担得起丝绸的人家,自然不会在此处凑热闹,更何况又有陆廷尉断言在先。百姓一阵拥挤,纷纷探出手来触摸,而后七嘴八舌道:“这怎么不是丝绸?滑的哟,摸起来凉丝丝的,怎么比红袖坊的姑娘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