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仰头凝视着苏错刀,眼神里有一种破碎的安静:“错刀,我说得对么?”
“许前辈十天前见过我。”苏错刀颇含敬意,道:“他的病就在这几日了,你不过助他兵解。何况他与你一战,亦是想让我看看你如今的刀法……许前辈死得其所。”
越栖见漫不经心,道:“那我刀法如何?”
提及武学,苏错刀自然而然便有令人屏息凝神的气度:“你根骨并不出色,又未遇明师,招数未见真拙,已过于老熟。”
越栖见眸光一凝,笑道:“如此说来,今夜一战,你有几分胜算?”
苏错刀道:“或有三成。”
何雨师一旁听着,略松了口气,低声道:“宫主,要不且放过白鹿山……,”
越栖见衣袖轻扬:“不必。唐家若不来,白鹿山是掌中物,唐家若来,也断断不容我们安然撤离……”
略一思忖,吩咐道:“战罢。”
说着转身直掠而出:“错刀,咱们瓶子峰顶一决胜负!”
苏错刀紧随其后,身法若飞电,一路行来,与越栖见始终只差一步之距。
瓶子峰险峭,形状如一个倒立的石锥,攀至峰顶,顿显开阔,更有一池碧玉也似的湖水,却是白鹿天池。
越栖见停足,静静端详苏错刀,明明是一如既往的华美容颜,却感觉他整个人已是变了。
山风猎猎中,他漆黑长发随意结起,脚上一双旧麻鞋,一身粗布衣衫,袖口裤脚还有几个破洞。
从未见过这么能糟蹋自己色相的人,初见时的优雅矜贵仿佛一层蝉蜕,毫不在意的被他随手撕掳干净,但这样的苏错刀,卸去了后天刻意养出的五光十色,本真水落石出,是一种粗糙而自在的锋利,夺人而来,不可相抗。
越栖见情不自禁的被蛊惑,微微战栗,更被一种奇异的倦意牢牢攥住,几乎就想走过去靠在他的胸膛,心甘情愿屈于其下,抛下所有握住掌中的以及将要摧毁的,再不问世事,流年虚度,直至老死。
一低头,却见水波中,自己形单影只,不禁怔了怔,随即叹道:“你与阿离早已设好今日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