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将余下的行人疏散,将孩子交给了闻讯匆匆赶来的大人,训了盯严看准不可乱跑。几个校尉理顺了路上秩序,回来碰头时,仍不可置信:“可看见了?好俊的功夫……”

众人白围在岸边半晌,没一个看清救人的人,各自散去悄悄议论,有说是游侠,也有说是隐士高人。难得有靠谱的,猜测是不是哪家府上藏着的隐卫,立时被一群人围着嘲讽,莫非没能看见方才那般潇洒的风姿气度。

人群议论纷纷,都虞侯眉头反而越拧越紧,不知想了什么,忽然道:“殿下……”

萧朔不知云琅是不是去了医馆,心中不宁,沉声道:“何事。”

都虞侯看他神色,欲言又止,又回头望了一眼。

旁人不知道,可这样的身手,都虞侯却曾经有幸得见过一次。

离现在已有些年头,先帝时的一年春祭,宝津楼下金明池前,禁军祭春演武,折柳摘缨。

往年这种事都顺遂,侍卫司辖制暗卫,总有几个身手超绝的,能在这等祭典上一显身手,以彰禁军战力,扬禁军军威,震慑四方宵小。

偏偏那一年,京中戎狄暗探活动愈频,端王殿下决心一窝铲除去根,将大半心力都放在了京中防务上。

侍卫司骑兵都指挥使代执祭典事,不知为何,派出来的人竟频频失手,不仅未能射中红缨,连柳叶也没能摘下来一片。

演武出了何等意外,一应都由禁军统领承担。偏偏端王去剿除戎狄探子老巢了,竟不在百官之列。他们这一群人站在禁军殿前司列中,干着急却无法,恨不得去折了那柳条红缨。

正焦灼时,伴驾的云小侯爷懒洋洋站起来,将外袍脱了抛在随侍手中,下了宝津楼。

“小侯爷不披挂,不试弓,马未就鞍。”

都虞侯记得清楚,埋着头往前走,低声道:“三箭连环,箭箭破开前一支白羽箭尾,正中靶心,射穿了红缨,又拨马去折御道旁新柳。”

“寻常只用折插在地上绑住的柳枝便可,小侯爷却直奔新柳。那柳条叫风一吹,莫说在马上,站稳了也握不住。”

都虞侯攥了攥拳,捏着掌心冷汗:“我们俱都捏了一把汗,眼看着小侯爷按住马颈,身形不知怎么便腾了起来,照最高那一条柳枝伸手一捏……又不差分毫,稳稳落回了马上。”

都虞侯道:“小侯爷手里,摘了最高的一叶新柳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