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贤一直默不作声,他耳边又响起了他爸的那一句布谷鸟嘲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定娴的肚子,最重要。
老律师和助理,圆滑地带着名琴走了。
突如其来说什么上门保养,一是怕有人情急之下,故意破坏名琴,二是怕提前掉包。
律师这活嘛,做精了,也大有学问。
群山之间的隘口,老律师开车过来,将古琴还给言兰。
他问:“言小姐什么时候办大型演奏会?我一定买票捧场。”
言兰说:“七十岁。”
他说:“你七十岁,我恐怕不在人间了。”
言兰说:“那您愿意去我家坐坐,喝口山茶吗?”
老律师笑着,说:“当然去了。”
自高山而下的潺潺溪涧边,山林蓊郁,小桥上摆了一个茶几,铺了席,焚了香,沏了茶。
老律师端坐一旁,饮茶。
另一旁,阿兰解开阿管旧琴的琴套,慢慢擦拭干净古琴,试了试弦音。
良久回神,阿兰略低头,抚了一曲流水,老律师听着,深奥不可测。
深山之中,更凭添一种久远,世事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曲罢,老律师说:“管老有福气,能有言小姐传衣钵,不像我收的徒弟,一个个蠢钝的很,只会死读书。”
言兰收好琴,微微一笑,给老律师煮新茶。
老律师说:“我有个独生子,还像点样,阿兰,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家儿媳妇。”
言兰笑了,说:“你家独生子喜欢住山里晒花生吗?”
老律师也笑了,说:“他呀,四体不勤,退不能山居,进不能建功立业,不上不下,倒是和世上大部分有点家底的年轻人一样,很高傲,很自恋。”
言兰说:“您一定是太谦虚了,我听说他在国外很有成就,是律所合伙人。”
老律师笑着说:“你也听说了,那你对他感兴趣了?”
言兰说:“我不高攀了。”
老律师摇头笑。
山间秋风起,木叶下,听一曲已经知味,不能盘算着将人也哄进自家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