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才过了六年,姜颂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叔叔,你说不管我变成什么都不会离开我,是骗我的吗?”
彼时那双姜黄色的眼睛尚带着些稚嫩,满布了血丝和不置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姜颂在黑暗中睁开眼,感觉昏昏沉沉的,却似乎不单单是因为没睡醒。
他用手背贴了一下额头,果然有些烫。
在床头摸索了一下,姜颂从一堆药瓶里挑出来两样,扒拉了几片干咽下去。
过了一会儿烧也没退下去,脑子里头跟住了把凿子似的快把他脑袋疼劈了,姜颂压着太阳穴,头重脚轻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打开手机,才半夜三点多,社区医院估计只剩下值班的护士了。
姜颂的驾照早被吊销了,只能用软件叫了一台网约车。
晚上车少,他烧得七荤八素的也没看清,等出了家门才发现那车离着他还十万八千里呢。
出都出来了,姜颂也懒得再回去,叫外面夹着雪片的冷风一吹,着火似的额头也舒服了不少。
姜颂眯着眼,看见对面那栋别墅的灯还亮着,脑子以极慢的速度转了起来。
昨天晚上,顾长浥远远地跟他打了个照面,就径直走进了对面的大门。
那家二楼拉着一面薄窗帘,暖黄色的灯光透出来,一个剪影像是投在幕布上,勾勒出一张宽阔结实的后背。
他是买下对面了?还是刚回国在朋友家暂住一下?现在还没睡,是不是因为时差还没倒过来?
姜颂烧得眼睛疼,干脆闭上眼靠在了门柱上。
雪片不停飘下来,在他睫毛上结了很细的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