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伸出手抱他,隔着夜叉去咬他的嘴唇,他还没来得及哼出一声舒适的呻吟,小妖怪就睁开眼哭闹起来。

明天!明天还要练!早练好!早下山!

酒吞愤愤地想,他就是哭也不行!

第二十四章 番外三 茨木的豚犬习性

夜叉养了一只宠物,是他长姐妖刀的宠物的幼崽儿,妖刀下山的时候他刚刚三岁,这只幼崽也刚刚三个月,他们是一同从一个馒头似的团子慢慢长大的。

夜叉的脸像酒吞,角像茨木,晾出去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崽子,这只幼崽长得像豚,习性像犬,饶是茨木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酒吞倒是知道他的长女经常去折腾那窝食梦貘,但是他跟女儿私下里有约定,恐怕茨木到了都不会知晓。

那只豚犬不知跟什么野兽厮混,居然揣回来一肚子的崽儿,临近生产,它焦躁不安,到处挖坑刨洞,夜叉给它喂食它都不理,小妖怪难免伤心,回去揪着茨木的头发小嘴撅得有几丈长。

茨木安慰夜叉道:“它是要给它的崽子们建一处安全的住所,犬狗类的动物都有这样的习性,不是它不愿意理你。”

夜叉依然不高兴,“可它也不是一条狗呀。”

“不,不只是狗。”酒吞突然接腔,“几乎所有山田野兽都有这习性,连你父亲都有。”

茨木一怔,窘迫道:“吾……吾哪里有这样的习性,吾友就算是绝顶聪明也不能胡言乱语。”

酒吞嘴角一勾,带着坏心思向着茨木狡黠一瞥,说道:“既然不记得了,那我就当着崽子的面再讲一次。”

无视茨木劝阻,他端起一杯酒盏悠然开口。

夜叉是个先行长血肉的崽子,如普通的胎儿一样生长,茨木的身体和品性受其影响在那段时期随之有了一些奇怪的改变,春困秋乏夏瞌睡,腰酸背疼脚抽筋,既挑嘴又忌食,连肘子都不怎么愿意啃,这些酒吞也头疼,但都还在可控范围内,暂且按下不说,但是后来他发现茨木经常背着他偷偷溜出门去。

之所以叫溜,是因为酒吞问起行踪的时候茨木总是顾言左右含糊其辞,要不就装死睡过去。酒吞当然有一万个办法把这事弄明白,于是在茨木又一次左躲右闪地离开时,他敛了妖气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茨木牵了一头驴,浑身黢黑四蹄灰白,额上还有一块秃毛,边走边尥蹶子,嘴巴突突往外打喷,走一步就要停一下,弓着身子和拉绳那头的茨木抗衡。

茨木把它连拉带托到一辆车旁死命按着头把枷板给套了上去,然后他开始架着驴子赶车,驴子钉在原地喷气,死活不愿意走,茨木比驴还倔,一跺脚下车去拉驴,硬生生在地上脱出四条长长的蹄印。

酒吞忍不住腹诽,这蠢货,还不如自己拉着车走呢。他伸长脖子一看,车斗里满满几袋子粮食,还有几块腊肉和一个腌咸菜用的大瓷缸。他不声张,看茨木拽着驴车拉拉扯扯地下了山,最后满脸是汗地钻进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面,又折腾一番把驴子绑好开始往窑洞里面卸货。

酒吞默不作声地跟到窑洞里面,脸色跟那只驴子一样黢黑,吓得树旁的真驴子都老老实实地站着不敢乱跳,茨木正撅着屁股一袋袋地码放粮食,忙得不可开交,酒吞的手搭到他肩膀上都没有察觉。

他突然转过身来,看着酒吞惊恐地瞪了大眼睛,半天叫不出来一个囫囵吾友。

酒吞没好气道:“你怕什么?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怀着崽子缺吃少穿,居无定所,逼得你偷偷摸摸在外面建屋子囤粮食。”

茨木这段时间的反应虽然很慢,但这么明显的反话他总归听得出来,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下了头,“吾友,你不要生气。”

酒吞把腌咸菜的大缸搬过来让他坐下,居高临下地抱胸望着他踱步。

“我不说你从哪儿找过来这么难看又不听话的驴子,你跟着我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怎样,要这样折腾?”

气氛冷峻,茨木偷偷往外一瞥,他那头难看又不听话的驴子也蔫了吧唧地垂着头,连蹄子都不敢刨,他也不敢抬头,小声道:“吾友,吾只是为了不备之需。说不定哪一天就……”

“就怎样?”酒吞心里莫名一紧,怒道,“原来你到了现在都还不相信我?”

话一出口两只妖怪都愣在原地,酒吞放缓脸色,矮下身子按着他的肩膀轻声道:“走,跟我回去。”

窑洞中刮进一阵寒风,莫名的不安涌动上来,冰冷的雪原在脑内一闪而过,锥心的寒冷从头蔓延到脚,他像那头驴子一样弓起身子挣脱掉了酒吞的手,倔道:“既然吾友这样说,也没有什么相不相信的了,吾不回去,还是跟以前一样留下一颗铃铛等到了日子来抱崽子吧。”

他将酒吞推到一边,又钻进车里要去抱他的腊肉。

酒吞诧异了很一小会儿,茨木在他眼前气势汹汹地穿过来穿过去,一会儿胸前抱着罐子,一会儿手里提着米面,就是不愿意转头看他一眼,酒吞看着他的样子很想笑,不仅想笑,还想要抱着他亲吻他。

他笑道:“那小刀和这个崽子你都不要?”

茨木把手里的袋子往地下一扔,“吾已经给这个崽子留了名字,他叫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