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会庆幸,幸好他没跟我这个烂人在一起,有时又会后悔,总在想,那个下雨的寒夜,我能在最后拉住他就好了,祈求他留下来就好了。
要是能早些看清自己这颗早已叛变却不自知的心就好了。
可是已经晚了,雨停了,冬季也又来了,我只能如果了。
夜里起了寒风,气温骤降,我躲在这个房子里,把被子抓紧,无声地哭。
我清晰地意识到,我以后看得到的杜庭微,也只能出现在那段苍白不堪的回忆里。
第45章 噩梦
“爸爸,我们,就此永别了。”
那片荒凉的夕阳消失,我从床上坐起,揉了揉颤动的眼睛,摸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将已经凉透的水猛然灌进胃里,被冷的一激才彻底冷静下来。
怎么又梦到了,明明都忘了,忘了自己真的做过杀人犯。
我把被冷汗弄湿的头发抹到脑后,庆幸自己在空间日志写的都是曾经讨厌的事情,而这件事因为被我归成让人开心的事而有幸逃过键盘,不然我真怕有警察慕名去调查,那就要铁窗泪了。
十五岁那年,夏云瘫痪了,准确来说,中风。
大夫说出这个病名的时候,我差点反口告诉他,是不是看错了,我爸的疯已经到后期了。
他中风对我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他没办法打我了,他只能啊啊啊叫着,我都可以趁机捏他,但我没兴趣,而坏处就是,我要每天挤出学习和做饭的时间去推他散步,省的他吵的老婆子摔东西。
我们那里有条小河,离庄子有点远,平时没什么人,他喜欢看那里的鸭子,它们窝在河边一棵大柳树下,他总是嚷嚷着要去。
我已经没恨他了,我大概早已麻木,只是想着,他安静些就好。
他在轮椅上看着交合的野鸭子,激动地留着口水呜呜叫,右边手指一直微微颤动,他的左边手还能动,于是大力拍着轮椅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