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润有些犯难,梁上的四面羊皮灯在他脸上投下不停攒动的半边阴影,有点像徐娘的半面妆,他耸了耸眉道:“傅国师认为,本侯最应该与谁交好?”

傅凉在床上躺久了,浑身都不舒服,这会儿反正不会有人看见,便下床活动筋骨,他穿着纯白色亵衣,悠闲地活动肩膀胳膊和精瘦的腰部,看得久坐轮椅的纪久满心羡慕。

“在攻打大月国之时,贫道不是让你和驻边大将军何工打好关系吗?”

傅凉仰头扭了扭修长的脖颈,右手捏紧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后背。

“本侯当然有听取你的建议,但他戍守边疆,与本侯的计划南辕北辙啊。”汪润既委屈又烦躁。

“侯爷是忘了盐城屯营的张将军和何工是表兄弟吗?”傅凉提醒道。

汪润一点就透,笑容在不甚明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诡异:“多谢傅国师提点,本侯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傅凉不放心地看向他,抿了抿唇道,“拉拢朝中大臣这事,进展得如何?”

“这个你放心,完全按照你的要求,点到即止,有些硬骨头,本侯根本碰都懒得碰,甚至还担心他们给汪洋当细作,事到临头又反水。”汪润胸有成竹道。

傅凉点了点头,汪洋不待见他,汪润就是他最好的棋子,能让他如臂使指运筹帷幄。

约莫子时,汪润前脚刚离开小院儿,后脚小院儿就涌进了大批披坚执锐的锦衣卫,以及十几名护法的修士,而且他们动作粗暴,将傅凉和纪久从床上拎起来推进马车,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地押送天牢。

傅凉全程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两人乖顺地被关进了恶臭的牢房。

“为何不反抗?”

他们在牢房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曾让傅凉「朝思暮想」要觐见的皇帝汪洋终于来到了他面前。